導讀：贊比亞的債務重組談判因歷史性干旱和貨幣貶值而變得復雜。這一案例凸顯了金融穩定與環境可持續性之間的聯系。要同時實現經濟穩定發展和保護氣候環境的雙重目標，多邊開發銀行和債券持有者等所有債權人必須積極開展債務重組。中國在這方面正在發揮建設性作用，提出了“債轉發展”“上海模式”等創新的債務重組方式，助力各國擺脫經濟和生態脆弱的惡性循環。
作者：
Rebecca Ray（波士頓大學全球發展政策研究中心中國與全球發展倡議高級學術研究員）
王燕（波士頓大學全球發展政策研究中心中國與全球發展倡議高級學術研究員）
在曠日持久的債務重組談判中，贊比亞又遭遇了歷史性的干旱，繼而引發貨幣貶值，令債務談判前景雪上加霜。這一案例凸顯了金融穩定與環境可持續性之間的聯系。
對于贊比亞這個國家來說，它不僅面臨著融資緊縮問題，而且缺乏調度環保資本的能力。但這樣的國家不止贊比亞一個——類似的需求在全球范圍內都很大。據二十國集團獨立專家組估算，除中國外，其他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每年需要1萬億美元的國際投資，以實現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目標和《巴黎協定》目標。
在新的債務危機層出不窮的背景下，如何才能為環境投資調動新的資本？作為一個中等收入國家，中國又如何在支持金融穩定與環境可持續性方面發揮建設性作用？
環境可持續性和金融可持續性目標看似相去甚遠，但卻完全可以同時實現。而且，為了恢復全球金融市場穩定，避免氣候變化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這兩個目標也必須同時實現。
圖片來源：東方IC
在中國的不懈開拓之下，前進的道路已然明朗。現在是包括多邊開發銀行和債券持有者在內的所有債權人都盡一份力的時候了。
許多低收入國家需要大規模的債務重組，以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和《巴黎協定》目標。據波士頓大學全球發展政策研究中心管理的互動式數據項目——主權債務與環境概況數據庫顯示，在最需要債務減免的國家中，最大債權人是世界銀行，但自20世紀90年代“重債窮國計劃”推出以來，世行并未積極參與債務重組。第二大債權人是債券持有者。在贊比亞的案例中，債券持有者獲得了雙重收益：先是通過較高的初始利率，此時他們已經考慮到了違約的可能性；而后一旦債務國違約，他們也并不提供多少債務減免。
因此，有效的債務重組須囊括私人和多邊債權人以及雙邊債權人。各債權人應根據初始融資的不同優惠程度，享有公平的可比待遇。例如，中國的融資通常具有一定的優惠性，平均贈款比例為14%。多邊開發銀行的融資則更加優惠，平均贈款比例為28%。而私人債權人（如債券持有者）享受的利率通常要高得多，相當于-9%的負贈款比例。關于債務減免的討論應反映這種差異，認識到私人債權人已經通過更高的利率獲利。
此外，要實現共同的氣候和發展目標，債務國需要的不僅僅是一次性的債務重組。事實上，氣候變化導致極端天氣事件愈發頻繁，破壞性也愈發巨大，加大了未來債務危機爆發的可能性，發展中國家需騰出足夠的財政空間來進行必要的環境投資，以減輕其影響。
圖片來源：新華社
例如，贊比亞是氣候脆弱性排名前30%的國家之一，這種脆弱性顯而易見：40年來最嚴重的干旱迫使其增加糧食進口，導致了創紀錄的貨幣貶值，這讓該國用美元來償還現有貸款難上加難。贊比亞要實現可持續的債務平衡，必須投資氣候適應性強的基礎設施和農業，創造新資產，從而在公共資產負債中抵消政府債務。
為亟需的環境投資籌集新資本，可選方案之一是通過債務轉換促進可持續發展。在2023年10月于北京舉行的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上，中國國際發展合作署與埃及國際合作部簽署了首個此類“債轉發展”合作協議，以及一份關于全球發展倡議的諒解備忘錄。
然而，“債轉發展”并非萬能法寶。這種方法非常適合那些在必要的環境投資方面面臨高資本成本的國家，但對于那些正處于債務危機的國家而言，它們需要更快速有效的方法。例如，2021年，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研究所所長周誠君提出了主權債務重組的“上海模式”，其核心是另一種債務置換：將債務國欠中國金融機構的不良債務用人民幣債券置換，從而緩解債權人的資產負債壓力。“上海模式”與“新共同框架”的建議相契合，旨在延長二十國集團 (G20) 暫緩債務償付倡議的時效，擴大其范圍。中國在該倡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是G20成員中落實緩債金額最多的國家。
此外，中國還可與多邊和機構投資者等其他“耐心資本”來源開展合作，創新融資模式，助力可持續基礎設施項目建設。資產管理公司可以對此加以監督，從而使中國的發展金融機構能夠在國內外經濟中專注于履行核心使命。
圖片來源：東方IC
總體而言，中國作為債權國一直積極學習，并在參與債務重組，發揮建設性作用方面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強烈意愿。
2022年，贊比亞對華債務相當于其GDP的20%，是全球對華債務水平最高的國家之一。中國在贊比亞債務減免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包括與法國共同擔任債權人委員會主席，并提出了大刀闊斧的重組方案，旨在大幅降低贊比亞債務凈現值，走出了雄心勃勃且至關重要的一步。在中國的引領下，贊比亞政府贏得了喘息之機，得以在其逐步償還債務的同時，仍能繼續關注衛生和教育等優先事項。此外，中國繼續在其他發展中國家建設公共基礎設施，以新的公共資產抵消負債。
雖然贊比亞的債務危機已經朝著解決的方向邁出重要一步，但挑戰還遠未結束——仍有數十個國家面臨著不可持續的債務水平和經濟易受環境災害影響的雙重挑戰。然而，通過采取降低債務凈現值、采用“上海模式”將不良貸款置換為債券，以及基于股權/資產的債權重組等重大舉措，各國將有機會在保證投資環境可持續性的同時恢復金融穩定。
現在是包括債券持有人和多邊開發銀行在內的所有債權人行動起來，共同發揮作用的關鍵時刻。債權人與發展中國家攜手合作，才能擺脫經濟和生態脆弱的惡性循環，共同構建以韌性和可持續性為基礎的良性循環。
圖片來源：中國日報
本文原文發表在中國日報國際版，原標題為 "Virtuous cycle"
出品：中國日報中國觀察智庫
責編：宋平 劉夏
編輯：張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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